渤海之滨上,四周皆是无尽,那海如同镜面一般,隔绝了一切世俗的纷扰,不想在那之下亦却汹涌澎湃,当阿茶接至从渤海飞上的*卷时,气的切齿,遂是霍去病也惊到了,那*卷是地藏王写的,上只洋洋洒洒金色大字书言:
“冥府大难,遂有昆仑诸天将至,讨天女无功,当持仙器伐之,与忘川河畔毁地藏珠,时下虚空之道即将消失,往渡主冥王速回”
只是这无尽之地并不隔音,各方所有动静,无论多远,只听的七八分清楚,不过瞧去四下皆静的异常,天女所术那五路天将并未闹出声响,俢奴亦不知何处,霍去病有些着急,更是疑惑,他看了眼一旁的阿茶刚才的怒气突然又消失了,反而却毫不着急。
“茶茶,我去看看,当今之计,便是速速带天女回去,地藏珠毁了,冥府又有天将伐之,我们若还不带回天女,冥府大难,你我都会消失在这无尽中……”
“你答应和我回去了?”,
“我……”
阿茶突然如此之问,逮了个正着,仿佛就是在等他这就话一样,霍去病看向她,没有在说下去,直取去往五山,便被阿茶所阻。
“不必去,俢奴压*与我,我亦能感受他之气息,他正赶往此方。”
说完,她又俯身在那树下,*魅一笑,似是又耍了一番计谋般,看着霍去病,幽幽一句:
“阿病,还记得在人间时,那次祁连山下,你我初见,你死皮烂脸跟着我,说是我香,如今过了许久,*香与你精魄生在一起,你便是香,香便是你,原不是这样,其实是你香,我死皮赖脸跟着你,还有九层塔,原是你的马,不是我的马!”
“是啊!原是我本来就属于这无尽之地,多么可笑!”
阿病知阿茶又回忆起了从前,虽两人之间无甚暧昧的语言,但是心那方是真爱,阿病知道有时候真心悦爱方是不必说出口,每到阿茶欲进,想要表达她不一样爱意时,阿病便退,从不说破,但是那是迫不得已,冥王是不可以贪恋三界红尘的,否则不得好死,虽然不知那天道是真是假,但是霍去病不敢拿她冒险,她是他最爱的,可那这是规矩,不可逾越,冥府不能没有冥王。
“哼!阿病你想帮天女给俢奴渡*,是不是?”
说罢,她用剑一般锐利的眼看着他,狐疑道。
阿病一遍遍的幻想他若和阿茶在一起,阿茶会怎样,可是他明白这是他唯一能逃开她的一次机会,所以他没有故意避开她的眼睛,而是很淡然的回答了句:
“嗯!不错,我想渡他们,还望冥王,吾主阿茶准许!”
“哈哈哈,霍去病,你好大的胆子,敢离我而去,告诉你,你渡不了他们了”,一记*魅之声传遍渤海。
“为何?”
“天女私自下这无尽之地,私会昆仑罪人俢奴,还挑起冥界与天界大战,伤我阴兵无数,你说我能放过他们吗?待他们来时,便将他们全杀了。”
“什么,你……”
“哈哈哈,哈哈哈”
阿病闻言大惊,可他终究还是习惯了她的为所欲为和冷漠,只是对她,又有何办法,挡不住这千年老神,只能静观其变,到时候护他们周全。
一阵清风拂过这滨土,与那树下带来了两个仙人,一个玉树临风,一个纯洁美丽,方是俢奴与天女。
“启吾主阿茶,天女大胆,骗了你,她根本没有什么五路天将,方才着急离去,不曾细想,那五山无根,随意飘荡,她怎会知道五山的位置,还请冥王饶恕天女”
俢奴还是那么利落,这次脸上却挂了一丝微笑,他以为如此阿茶便不会生气,会放过天女,但是他万万不知道冥府和昆仑发生了什么。
“对啊!阿茶,俢奴为你守渤海三百年,便有苦功,如此不能无情无义,饶恕他们吧!”
阿病插了一言,试图为俢奴求情。
只闻言,阿茶无话,只身与霍去病之前打量了霍去病一番,冷笑一声,轻蔑极了,又打量了一旁直朝她冷眼的天女,半晌幽幽道:
“俢奴,我早就知晓天女糊弄与我,之所以前番未说出缘由,是念你有功,看你们苦等了三百年才遇之,所以给了你们独处的一段时间,现在时辰已到,便成全你和天女,杀了你们,”
“什么……什么……杀……杀,你要杀了我们,为什么”。
“你这大魔头,我就知你不怀好意”
俢奴闻言有些慌了,猝不及防,天女亦取剑逼向阿茶。
直到俢奴拿到那*卷,才镇定下来,默默无语,他再次挡住了天女,他知道,天女此次若再杀阿茶,便是一个饶恕的机会都没有了。
“阿茶,你杀了我,莫要杀她可好?”
此刻,天女亦看了地藏的*卷,泪流了下来,她亦知道今日非死不可,如若不死,难解阿茶心头之怒,俢奴亦是当年昆仑的罪仙,本处了凌迟,却被阿茶救走,俢奴不死,难除天界与冥府之争。
“你以为可以吗?你们都得死”
话音刚落,阿茶手中冥力早已化为一道巨龙,只迅猛无比,要把那天女的身体穿个大窟窿,瞬间要了她的命,阿病见状,吃了一吓,便手疾眼快,要去阻挡,不过阿茶早已预料到,只取另外一掌,便如风吹蝼蚁般,打出数丈之外。
待阿病回过神时,俢奴的胸口已被阿茶的手打穿了,那身后,是惊慌失措加绝望的天女。
“天女啊!这次我终于救不得你了,还记得上次为了你一去冥府,再未出来,只至在这无尽之海上,我日日与靠在这树下,看着晨日,看着栖霞,终于把你盼来了……”
此刻阿病看的清楚,俢奴看着天女的眼中不再是孤独和沧桑,而是美好和满足,三百年了,能死在一起,当真美好。
天女只将阿茶推开,一把将俢奴抱在怀里,其实阿病亦知阿茶非要杀了他们,其实,为了爱,都是自私的,人*仙皆不例外,她怕我化为返*香,渡了他们,而她便再也见不到我了,从此再无归墟,天上地下,再无霍去病。
此刻阿茶看着阿病,眼中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让阿病毛骨悚然,阿病知道,她要杀天女了。
只是此刻,渤海突然开始沸腾,地藏说的不错,果真时间到了,通往归墟之谷的通道要湮灭了。
脚下的滨土开始下陷落,四下激起千层浪,仿佛要将这天地吞没一般,地崩山裂,东方乍起雷霆之响!
阿茶一个不稳,遂要摔下,被归墟之海吞没,却在一声惊叫下落入了一个宽广的怀抱中,那样的怀抱让阿茶和霍去病回忆起了在人间那段日子,当她还是个西域姑娘,当他还是个中原人的时候!
此刻踉跄的俢奴亦抱紧了天女,眼神坚定,似在等待一起沉入海底,他和她正想象着也许在归墟之海的那一头方有一片美好的世界。
危机之中,那渤海亦然毁了通往忘川的通道,当冥王阿茶和霍去病不知所措时,海中那个长翅飞鱼划出天际,腾腾而来,便是这世间最美丽的东西,只听俢奴一声:
“鲲!带吾主阿茶回冥府,阿茶,我俢奴从未后悔把灵*压给你,谢谢你成全我们”
俢奴一言,十丈之外,阿茶第一次泪眼眶。
那鱼至,速度极快,只一瞬滑在阿病和阿茶的脚下,阿茶见状,欲拉阿病直下。
“…………”
但是,待她在阿病的怀中享受完最后一刻温柔时,她被阿病独自推到那鲲上,她一瞬间嘶吼,歇斯底里喊着霍去病,只是一切都晚了,阿病看着她和鲲钻入海底,直到消失,他会心的笑了。
只听到阿茶入海的最后一言:
“霍去病,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和我在一起,不肯我走”
那话语化为回音,直问遍九天之上,却只换来阿病一句:
“因为我要护你周全!”
“…………”
不知过了多久,在昆仑墟下一对年轻的夫妇盖起了一间茅屋,那男的玉树临风,那女的纯洁美丽,身边还多了两个孩子。
那女的做饭,那男的给孩子们讲故事,其中一个孩子问道:
“阿爹为何要把霍去病的牌位挂在屋内啊!霍去病是谁?”
那男的语重心常道:
“他啊!你要牢牢记住,他是个大英雄,杀过匈奴人,亦曾救了爹娘!”
也是此刻,冥府忘川河上,上立一半遮面楚楚动人的少女,她胸口带着一颗虎牙,手中拿了一束罗勒花,旁边一匹白马,她正对着那白马说:
“九层塔啊,阿病真是不听话,我早就知道他定要救那俢奴和天女,他啊,其实最倔强,化为返*香将俢奴的*魄渡入他的本体,让他和天女逃了出来,不是我冷漠,他亦不知道吧,当时天界要杀了俢奴,夺回天女,是我好说歹说,天界才罢休,剔去二人的仙骨,化为了凡人。”
从那之后,风滑过河西走廊,弱水淌过祁连山,再也没有人知道罗勒和阿病的故事,只是在一个叫做贵霜的帝国曾记载有罗勒向汉武帝祭返*香之言,且被后人说成神话。
也有一女子常与忘川河畔西望,闻归墟之谷本有根,若三*香聚之,则归墟之谷无根,被渤海(无尽之海)吞噬,在那无尽的虚妄之地飘摇万年,无人之晓,但是她相信待那三途花长满忘川河畔时,归墟之谷会重现,他会牵马而至,仿如初见。
其实她不知道,那渤海之滨、归墟之谷早就长满了三途花!
――剧终
只是千百年后,会有人提笔写出:
西域的姑娘
罗布淖尔曾遗留了
一片秀色而艳丽的花毡,
那上面躺着有着
金发和湛蓝双眼的姑娘,
那眼神迷失在纳缚波故国!
罗布淖尔还埋藏了一汪碧湖,
就那样毫无保留的
毫无保留的映在她的眼里,
那湖水漾漾……
难道是被记起的贝加尔湖?
她摇了摇头,也不在言语!
她销浊在漫漫*沙,
等待着……
那个从玉门关风尘仆仆踏沙而来的我!
为我带上鄯善的毡帽,
插上鸵鸟的羽毛,
送我于阗的羊脂玉石荧光于尼雅的夜!
在而有着安息香料燃起的篝火旁
西域姑娘亲吻我
轻吻我跋涉千年干涸的唇,
在那唇间……
镌刻了楼兰无与伦比的葡萄美酒
的香味!
她不会跳舞
却用中原的丝袖拂过高昌的泥佛塔,
她不会说话
却让那波斯的商人流连忘返,
她不会笑
却让那焉耆的国王*牵梦绕,
她更不会哀愁
却让大月氏的铁骑忘记跨越
…………
她告诉我她想离开西域,
如同滑过乌孙的风,
凛冽在龟兹,再消逝于河西走廊般
无奈而可怕!
曾闻大宛国有汗血宝马,
可越过珠穆朗玛峰和帕米尔高原
她便拥在我怀了,说不在害怕!
在那塔里木盆地的中央,
千年不死的胡杨下
我和她愿意永生常驻的塔克拉干沙漠!
西域姑娘啊!
千年以后你我若再次相遇,
也要感谢那天山的雪莲,
再和我流浪在孔雀河旁
再也没有烦恼和痛苦,还有战争的
注入湛蓝的罗布泊……
而我
也愿意
和你
消亡在这西域的久违的阳光中!
一起诉说着
我和你都将无法在见证的
大汉和匈奴的故事。
对于我忘了告诉你,
无论多少年!
终究是个带着象牙的旅人,
葡萄干、玉石、苜蓿、石榴
还有汗液和骆驼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