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北下,无数戈壁绿洲,一路之下我才知自己身在冥府虽是忘川渡主,听过好多风貌故事,原对人间还是如此无知!
我的笨和傻让罗勒兴奋了一路,但是我每当看到她那蓝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心中却无比欢喜,原是我知道什么是国了,如同冥府有冥王统治众*,天上有天帝统治众仙般,只是人间太大,封地众多,所以有好多帝王与国家!
跋涉许久,罗勒耐心为我说了许多人间故事,说我黑发黑眼,便是东方那强大的汉帝国人,亦是中原人,她言之,我便牢牢记住了我在人间的国属,也无甚语言和她争论!
渐渐,回转街头,见到了愈来愈多的人,有和我一样黑发黑眼的人,亦有金发碧眼的人、卷毛棕发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切,生怕错过一切新鲜东西!
那之后,沿着一条羊肠小道缓进,眼前一绵延不绝的巍峨城墙屹立,门楼上书大字“张掖郡”,城下人来人往!
“我们到了集市了,阿病!”,罗勒喜道!
“罗勒,快看,那是什么?”
我见到了背上两个“疙瘩”的四脚怪物,便指着问她!
“那叫做骆驼,是运货物的,和牛一般”
我亦不知道郡中,更让我迷恋非常,原是好多人来人往亦让我吃惊,穿梭期间,我能感觉到他们每一个人的体温和汗液!
尘土与阳光交融,呼吸着空气中的汗液,勤劳的背影与笑容似让这里的人们感到极大的幸福快乐!
他们面带笑容,将那货物放置路旁,赚取交换那些发着银色光芒的块――银子,如此,感觉人比*好得多!
罗勒告诉我,在这里用银子可以买到一切,她一手拉着九层塔,一手挽着我,东凑西瞧,与我介绍:
“看,这是苜蓿,这是乌孙国的酒器,形态各异,花纹独特,这就是中原的丝绸,薄亮剔透,好美丽,这……这个是葡萄,与你买一串吧!甚好吃尼,还有这个,是安息国鸵鸟……还有多色涂料……”
她自兴奋满足,我亦看着琳琅满目,众多玩物,新奇玩意,却心疼后悔,如何当初未能在冥府问那些*多要些银子!
乱窜了许久,我们如同两小只鼠,无人管束顾及,无比自由,她带我去吃了“凤满楼”,百色百味,食物鲜美无比,满汉全席,裹腹之后又买了许多玩物,她便带我于一地摊上停住脚步!
眼前便是个卷毛棕色眼睛的男人,满脸麻子,用一粗布缚于额前,为遮住烈阳!他前面摆着许多飘着香味的檀木盒子,许多香味混合一起,时而辣眼,时而舒服!
“这个麝香多少钱?”罗勒精巧玲珑的比划,眼睛也快速眨着!
那男的闻言竖起两根手指!
只见罗勒使劲摇头,竖起一根手指,那男人跟着摇头!
罗勒继续摇头摇手,嘟囔着嘴,便说了一串我听不懂的语言,随后用手指在那檀香盒子抹了一下,将手拿给那人,我看的仔细,她手指上粘了一层沙土,眼睛转了转!
卷发男人眼中无奈,摸了摸肚皮,不情愿点了点头,罗勒抱起那盒子笑的亦是顽皮,如同一个孩子得了心爱之物般!
她告诉我那是个波斯的男人,从很远很远地方踏春携香而来,特别准时,每逢春夏之交她便会来找他买各色香料,每次都要讲价落一两个金币,她才会罢休,我便知她骨子里亦有份倔强和执着,她的灵活伶俐更让我喜欢和羡慕!我在她面前亦是如此笨拙!
她为那香料而来,而我早早盯着了对面的饰物摊柜,在柜上的横杠上挂了许多稀奇的小玩意,“泥塑的娃娃、薰衣草的香包、珍珠玛瑙、玉佛……”这些我亦在渡*时收过许多!
我将她拽至摊前,问她喜欢什么,挑一个,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挠了后脑勺,眼睛扑闪扑闪:
“阿病,今日方花了你好多银子,你……你放心,回到家我一定治好你的体臭!”
她此刻一本正经盯着我,我闻言傻笑几声,摇了摇手:“不碍事……不碍事……”
“不行,我罗勒不是那样的人,一定医好你”她依然认真看着我!让我躲不及她的目光,自然我喜欢看她的眉眼,于是认真回应道:
“可是你说的,一定医好我?”
她使劲点头,如同向我发什么*誓!
“好了,你选一个喜欢的,就当我送你认识的见面礼!”
“真的!那……那我选了”
闻言,她端详那些小玩意,只是她不知那些所谓的银子对于我半分不值,如同粪土一般!
原以为她会选香包或娃娃,不想她定指一道,“就要那对虎牙”,那是两个拴在一起的獠牙,本应透射其该有的寒色,今日却看起来可爱极了,我不解她为何选那牙齿,但她将其中一颗挂在我胸口时淳淳道:
“虎是一种勇猛的动物,就同我喜欢的崇拜的那个人,所以我将它牙与你身上,阿病以后要做英雄,勇敢向前,哈哈”
接着,开心的笑了,她那洁白的牙齿整齐露出!
“那罗勒喜欢的到底是谁?”
“嗯!他叫霍去病,你不知道?”
“霍去病,果真你说过我和你喜欢的人名字亦是像尼!,有一个病字,我且不知道,没听过,他在哪?”我摇头道,心中不知为何偷流了一丝悲伤,原是我没有察觉!
“他在武威郡,我每年亦去看他,他死了,是抗击匈奴坏蛋死的……”
突然那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像沾了露水般,要流下来!
“罗勒为何喜欢他?”我自知她要哭,便还是继续问了下去!
“他救了我的族人,他是这河西走廊的大英雄!”
说完再也未忍住泪,涌了两行于颊上,可是那眼神让我知道她对那个霍去病的肯定!
我不在说下去,不知为何,她一伤心我便心中也不好过,不知所措,从未有过的感觉,扶了衫,我将她眼中余泪拭去!发誓以后再也不主动向她问起关于霍去病的事情,那是她的痛点,待她缓过来之后,自寻了马车,一路东去!
不过一两日,便到了武威郡,那里和张掖一样人山人海,忙碌的交易从早到晚亦不停歇,清晨,罗勒早早便喊了我出去,将九层塔留在客栈!
她今日穿的整齐漂亮,发髻垂肩,换了件绣着鼠尾草和杜若花纹的长衣,扯去了貂皮,依旧带了那顶看起来和她一样顽皮的小毡帽,眼睛上翻看着我:
“阿病,我可漂亮?”
“漂亮!”我脱口而出,见她会心的笑了,笑魇如花,我自嘴角上扬!
我知道今日她和我去看那霍去病,穿越了喧闹嘈杂的市井,一路向南,方来到一寺庙,穿越前方广场,一耀眼门楣上写着大字“冠*侯”,入内一几丈雕像于眼中,那是个将*于战马上,毫不畏惧,怒视前方,手中冰刃寒气逼人,仿佛要吞没这世间般!
竟让我想起来忘川河上奈何桥旁的夜叉兄弟的脸,总是凶神恶煞,将那*差点又吓死一次般!
罗勒将那编织了一夜的花环于他脚下,触摸他,眼睛里有了我不知道的过去!
那是一个夏天,罗勒才学会说话,那些从蒙古来的匈奴骑着矮壮的战马血淋淋杀到祁连山下,那时好多大月氏的人被杀,罗勒的父母亦在其中,歇斯底里,一片混乱,当绝望至时,不想从东来了另外一支铁骑,将可怕的恶狼――匈奴赶走,罗勒得救了,那支铁骑的领头就是霍去病!
见她如此这般,我不禁磨起眼前的那颗乳白色虎牙,攥于手,我想我一定也要像那个霍去病一般厉害!
之后一番恋恋不舍,她继续带我看了别处雕像,其中一个让我记忆犹新,是一个马蹄下踏这一惨叫的人,罗勒告诉我那叫做“马踏匈奴”,那时起,匈奴是及其恶*的人,是坏人亦在我脑海中初步形成!
“封狼居胥山于蒙古……封骠骑将*,冠*侯于此……”
寺庙某壁上几行朱笔题字,洋洋洒洒,吸引了我,便读了起来!
“阿病,你识字?”,旁边罗勒惊奇的看着我!
“嗯!我识字啊!”
“你那么笨,竟然认识字,原是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未没学过字尼”,第一次见她用羡慕的眼光看我!
“幼时阿娘教过我许多尼?只是阿娘不知身在何处,人间之大,我亦不知如何寻得!”
“你阿娘漂亮吗?”她问道!
“漂亮,是冥府……不是,是我们那最美的女人”,我振振有词!
“哈哈,有缘会见,快给我说说那壁上讲了什么,原来至此问一些路人,他们总不耐烦”
她看着我,满是期待!
“好像是霍去病的故事!我……我后面的字不识了……”
这次不知为何,她喜听,我却不想与她读关于霍去病的故事!
那日又陪她逛到日落,坐于楼台,提了酒,她说这是她这几天最快乐的日子,原是有人陪着,不感孤独,她谢谢我,我看着河西走廊的夕阳,想起了忘川河,其实是我欲谢谢她,这是我七百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她不知那地府的岁月原比这人间漫长的多!
她是一个不嫌我体臭的人,而且说我体臭时如此的自然,接近我,一路从未提过我幼时的苦恼之源,靠近我,与我做了朋友,我亦从胸口摸出李工那画,再次回味,未触及西域,便深深喜欢了!